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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行特征视角下社区老年人日间照料中心配置研究

2024-04-25

摘要
社区养老设施是支持老年人实现“在地化养老”的重要环节,在未来的城市建设中将大量配置。文章聚焦社区老年人日间照料设施,以深圳市为例,通过走访调研,收集老年人使用设施的出行数据,并基于设施供需匹配水平及布局公平性,综合评价设施配置的现状。研究发现:第一,老年人日间照料设施配置落后于老年人口增长,且存在设施运营不佳等现实问题;第二,老年人使用社区日间照料设施出行,可接受的最大范围远大于设施的服务半径;第三,综合分析设施供需匹配情况及布局公平性评价,认为目前社区老年人日间照料设施配置处于供给不足且分配不均阶段。文章结合老年人使用设施的出行特征、设施供应能力与空间服务水平评价,从设施分级体系构建、设施15分钟生活圈配置优化和设施功能空间耦合三方面,提出促进设施配置优化的建议。


作   者

李   云  深圳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城市规划系主任、副教授,深圳市建筑环境优化设计研究重点实验室副主任

胡慧敏  深圳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2021级城乡规划学硕士研究生 

刘毓锦  深圳市坪山规划和自然资源研究中心规划师

张东升  安徽省城乡规划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工程师 

范雅婷  深圳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助理教授(通讯作者)



01

研究背景



21世纪以来,中国人口老龄化快速发展,呈现出老年人口总量大、增速快、未备先老、未富先老的特点,社会养老设施资源供给与老年人口需求之间的矛盾日益凸显,未来如何保障养老设施资源与老年人口供需匹配,将成为社会发展面临的重大挑战。社区作为老年友好型社会构建的重要空间单元,其养老服务设施建设是提高整个社会养老水平的着力点,得到政府的大力支持。社区老年人日间照料中心作为社区养老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日间能够为老年人提供膳食供应、文化娱乐、个人照护等多方面服务,让老年人在居家的前提下得到专业的照护服务,能够有效减轻家庭照料负担,对促进社会和谐发展具有积极意义 。


近年来,我国学者对老年人日间照料中心的研究日益丰富,包括借鉴发达国家和地区的先进经验,如石英从国家层面对比分析美国、日本和中国的社区日间照料中心建设历程、使用现状及功能布局等特征,提倡将人文关怀纳入我国日间照料中心设计要求;胡晓洁从区域层面对中国香港、深圳和上海三地的日间照料中心的建设背景、服务范围、运行机制等进行差异化分析,从规范政府职能、加强设施运营宣传等方面,为深圳市日间照料中心建设提出可持续发展意见。或对设施内部建筑空间优化进行研究,如胡惠琴通过研究老年人和护理人员的行为与日间照料中心空间环境关系研究,优化日间照料设施空间布局模式;或从供需关系出发,分析设施选址范围和社区各类养老设施规划布局原则。也有部分学者关注设施服务供给情况,如荣增举则通过问卷调查,发现西宁市日间照料中心存在服务对象界定模糊、场所闲置、服务人员专业水平低下等情况。从现有研究来看,尚缺乏从宏观尺度分析设施供需配置水平及配置标准的研究。目前,我国社区老年人日间照料中心建设仍处于初步探索阶段,相关规划理论、政策、实践等还处于发展阶段,相应的设施配置标准与规范存在一定的滞后性。因此,深入研究设施配置现状,分析其存在的问题,有助于为设施未来的布局优化提供建设依据。


公共服务设施作为由政府部门直接或间接给全体国民提供的公共资源,其配置的合理性直接影响居民获得公共服务的水平,是衡量城市生活质量的重要标志。传统“自上而下”的公共服务设施配置方式,强调设施空间分布的均等性,注重设施配置的客观条件,对使用者的主观性考虑不足,影响设施使用的有效性。近年来,随着“以人为本”的发展理念深入人心,一方面,国内学者开始从使用者需求、行为特征、公众参与等方面,探索“自下而上”的公共服务设施配置思路,如以问卷调研数据为基础,进行老年人生活特征及空间场所特点调查分析,从空间构成、空间关系及各类空间设计要点,提出社区老年人日间照料中心设施设计建议;另一方面,国家积极推进城镇基本公共服务均衡化发展,注重社会公共服务设施配置公平性问题,包括以设施可达性为指标,分析其空间分布的均等程度,以及结合社会经济和使用人群特征,研究设施人均供应量的公平性和对弱势群体的倾斜度。如基于社会阶层划分城市住区,研究公共服务设施布局的社会公正性;采用格网化两步移动搜索法,研究广州医疗设施面向低收入人群的空间分布公平性等。


综上所述,本文从老年人出行特征出发,以深圳市社区老年人日间照料中心为研究对象,基于多源大数据和地理信息系统空间分析平台,从设施供应水平、空间服务水平、设施布局公平性三个方面,对深圳市的老年人日间照料设施配置现状水平进行评价,并立足于设施建设运营现状,有针对性地提出优化意见,为深圳市社区养老照料设施建设和布局优化提供决策依据。



02

研究区域与概况



2.1  深圳适老型城市发展概况


深圳市素来以“移民城市”著称,人口结构整体上呈现年轻化。2001年,深圳市60岁及以上人口仅占城市总人口的2%左右。但不同于其他城市“未富先老”的社会养老特征,深圳市提出,要将解决现实养老与迎接未来人口老龄化的长远准备相结合,逐渐探索“先富后老”的老龄化应对模式。为应对日趋严峻的养老形势,深圳市自2006年起实施以社区为主体的养老项目服务试点,是我国较早开始建设老年人日间照料中心的城市之一,并在2013年提出“到2015年,每个街道至少建成1家老年人日间照料中心”的建设目标,逐步构建以老年人日间照料中心为核心的社区养老照料设施体系。


在“十二五”期间,深圳市明确提出建立“9064”的社会养老服务体系,即以居家养老为主,社区养老及机构养老设施各占6%和4%,三者有机结合,构建养老服务体系。到2019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支持深圳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的意见》审议通过,提出“民生幸福标杆”是深圳市未来发展的战略定位之一,其中,实现“老有颐养”是核心要求。自此,深圳市积极落实国家战略,大力开展养老服务体系建设,加快落实“老有颐养”的发展目标。2019年,《深圳市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关于构建高水平养老服务体系的决定》出台,以立法形式对深圳市的养老服务体系、养老服务供给等11个方面作出全面部署,促进养老服务政策逐步由碎片化向体系化转变;2020年,《深圳市构建高水平“1336”养老服务体系实施方案(2020—2025年)》以“老有颐养”为目标,提出到2025年全面构建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经济社会发展水平相协调的“1336”养老服务体系,即搭建一个统一的智慧管理平台,凝聚政府、社会、家庭三方力量,做实政府保障基本、居家社区联动、机构专业照护三种服务,做强市、区、街道、社区、小区、家庭六个层级,力争实现有备而老、渐富渐老;2020年11月,《深圳经济特区养老服务条例》出台,全面系统规范深圳市养老服务工作,为深圳市构建高水平养老服务体系、实现“老有颐养”、打造民生幸福标杆,提供强有力的法治保障。


2.2  深圳市老龄化现状


2020年第七次人口普数据显示,深圳市60岁及以上人口数量占比为5.36%,显著低于广东省(12.35%)与全国的平均水平(18.70%)。但在街道层面,深圳市已有6个街道处于轻度老龄化阶段,其中,罗湖区1个、福田区4个、大鹏新区1个。在空间分布上,深圳市街道老龄化程度呈现明显的圈层式向心增值分布趋势,即原关内地区街道的老龄化程度普遍较高,外围地区的老龄化程度逐渐降低(图1)。根据全国人口普查数据统计,2000—2020年,深圳市常住人口年均增长率为4.98%,60岁及以上人口年均增长率为10.42%,老年人口与总人口增长速度“倒挂”现象严重,预计未来5~10年,深圳市60岁及以上老年人人口将突破10%的红线,步入老龄化社会,未来养老形势严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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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深圳市街道老龄化程度空间分布图

Fig.1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the degree of ageing in the subdistricts of Shenzhen

资料来源:笔者自绘


2.3  社区老年人日间照料中心供给概况


自2013年起,深圳市开展社区养老照料设施建设已十年有余,基于实地调研发现,设施建设现状在设施供给和服务运营方面均存在不足。


第一,设施总量供应不足且分布不均。截至2019年,深圳市共建有各类社区老年人日间照料设施86家。但受城市土地资源约束,养老设施空间分布差异明显,设施集中分布在福田、罗湖和宝安三个行政区,在城市用地紧张和人口老龄化程度较低的区域存在较多未配置老年人日间照料设施的街道,并未实现2015年每个街道至少建成1个老年人日间照料设施的规划布局目标(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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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  社区养老照料设施核密度分布

Fig.2  Distribution of kernel density of community elderly care facilities

资料来源:笔者自绘


第二,设施配建标准单一。在强区放权的背景下,各区结合自身的发展情况,在日间照料中心的基础上探索更加符合老年人需求及市场规律的设施类型,在功能方面已经产生较为初级的分级现象,如宝安区长者家园除提供日间照料设施基础功能外,还增加了居家养老、集中居住等照料功能和过夜服务;南山区托养中心则在提供日间照料设施基础功能的前提下,补充了更加综合的照料功能,并参照养护院的建设规模进行配置(表1、图3)。然而,在市级和区级层面,养老设施配建都未对设施的规模等级与实际空间安排作出统筹规划和要求。设施的选址和配置依然参考现有日照中心或养护院的配置模式进行指标式和扁平化设置,对设施配置规模进行分级、分类设置的规范标准较为缺乏,不利于深圳市未来社区养老设施的完善与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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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1  深圳市社区养老照料设施类型

Tab.1 Types of community elderly care facilities in Shenzhen

资料来源:笔者自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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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  深圳市社区照料设施类型及功能体系

Fig.3  Types of community care facilities and functional system in Shenzhen 

资料来源:笔者自绘


第三,设施选址的规范性不足。目前,社区老年人照料设施选址主要依托街道及社区之间的协商,选址的规范性不足。2013年,《深圳市人民政府关于加快发展老龄服务事业和产业的意见》(简称《意见》)要求,“在新建、改(扩)建住宅小区时同步规划、配建养老服务设施,对已建住宅小区进行适老性改造”。2021年,《深圳市城市规划标准与准则》(简称《深标》)规定,社区老年人日间照料中心宜设置在建筑一层,但调研数据显示(图4、表2),部分设施在楼层安排方面存在问题,约1/3的设施布置在二楼及以上楼层,只有40家设施选址在居住小区内,但这些小区普遍建成于2013年之前,未能落实《意见》中的相关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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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4  社区养老照料设施选址情况

Fig.4  Siting of community elderly care facilities

资料来源:笔者自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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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2  深圳市社区养老照料设施建设选址情况

Tab.2  Site selection for the construction of community-based elderly care facilities in Shenzhen

资料来源:笔者自制


第四,设施的功能配置与服务人群错配。深圳市《社区老年人日间照料服务规范》对“社区老年日间照料设施”的定义为:“为生活不能完全自理、日常生活需要一定照料的半失能老年人为主的日托老年人,提供膳食供应、午间休息、个人照顾、保健康复、娱乐和交通接送等日间服务的设施。”服务对象主要为生活不能完全自理、日常生活需要一定照料的半失能老年人。但是根据对深圳市81家社区养老照料设施的实际调研情况发现,设施普遍存在功能服务配置与实际使用人群错位的现象。多数设施成为娱乐活动场所,以服务健康的老年人为主,而针对失能和半失能老人配置的照料类服务,则出现无人问津的情况(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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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3  深圳市社区养老照料设施服务功能类型统计    单位:个

Tab.3  Statistics on the types of service functions of community elderly care facilities in Shenzhen

资料来源:笔者自绘


作为一个年轻的超大城市,深圳市的流动人口具有规模大、占比高的特征。随着大量劳动人口涌入,以及随迁老人、“候鸟式养老”人群的增加,深圳市户籍老年人口虽只有35.9万人,但实际服务管理人口超过百万,老龄化趋势日益严峻。在传统的、以行政指标方式下达至街道推行建设的、“自上而下”的设施配置方式下,深圳市的社区老年人日间照料设施配置面临设施总量不足、设施建设滞后于老年人口发展、设施功能配置与定位相悖等现实问题。在有限的设施基础上,从老年人群使用设施的出行特征出发,将老年人出行特征与设施配置密切关联,探索“自下而上”的规划方式,有利于提高设施的使用效率,优化设施的配置水平。



03

数据来源及分析方法



3.1  数据来源


本文以2019年深圳市民政局在线官网公布的86家登记挂牌的社区养老照料设施为研究对象,主要使用空间数据、属性数据和问卷访谈数据。空间数据包括设施的GIS地理位置、2017年建筑普查数据、深圳市道路网数据。属性数据包括深圳市街道老年人口数据(60岁及以上)、设施建设面积数据。问卷访谈数据为2018年9月—2020年1月深圳市社区养老照料设施调研(81家)数据,以及社区老年人出行调研(294份有效问卷)数据。社区养老照料设施调研通过问卷访谈的方式,向设施管理人员了解设施位置、场地规模、运营模式等基本情况;社区老年人调研则是分析对社区养老照料设施有了解且使用过设施的老年人对社区照料设施的需求及使用设施的出行特征,包括最大范围和出行方式偏好。综合考虑设施密度和街道老龄化程度,针对罗湖、宝安、盐田、龙华和光明区五个行政区中的11个设施向老年人群发放问卷。


3.2  分析方法


基尼系数是国际通用测度一定区域内收入分配差距的指标,洛伦茨曲线则是根据频率累计数绘制的曲线图,能够直观反映公平性整体情况。由于收入分配和公共资源分配的社会公平内涵具有相似性,该方法被广泛运用于公共设施布局公平性研究中。如陈玉娟基于居住人口累计变量和公共体育设施有效服务面积累计变量计算基尼系数,研究杭州市主城区公共体育设施空间分布的公平性;唐子来基于居住人口累计变量和公共绿地有效服务面积累计变量计算基尼系数,研究上海市中心城区公共绿地分布的社会公平绩效。因此,本文采用洛伦兹曲线和基尼系数,反映深圳市社区养老照料设施资源与老年人口之间的匹配关系,判断深圳市社会养老照料设施供需匹配社会公平绩效的整体水平。基尼系数的计算公式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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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中,Pk为街道老年人口的累计比例;Rk为街道社区养老照料设施的易获性(设施服务半径范围内居住建筑面积)的累计比例,k为第k个空间分析单元,即第k个街道。基尼系数取值0~1,基尼系数越小,表明设施资源的空间分配越均衡,社会公平绩效越高。而洛伦茨曲线则考察一定比例的老年人口享有的一定比例的社区养老照料设施资源情况。



04

老年人出行特征分析



4.1  受访老年人特征


4.1.1 受访老年人年龄与自理能力


通过问卷分析发现,使用设施的老年人年龄分布较为均衡,其中,50~59岁老年人占比18%,60~69岁老年人占比31%,70~79岁老年人占比23%,80岁及以上老年人占比28%。但使用设施的老年人自理能力差距较大,使用该类设施的老年人多为自理能力较强的人群,其中,完全自理型老年人占比约81%,轻度失能老年人占比16%,中度失能老年人占比约2%,完全失能老年人占比约1%(图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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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5  受访老年人年龄与自理能力情况

Fig.5  Age and self-care ability of interviewed elderly

资料来源:笔者自绘


4.1.2 受访老年人居住地与设施空间位置关系


调研发现,受访老年人居住地与设施位置之间距离的差异较大,其中,居住地与设施距离小于500m的老年人共78人,占比26.56%;距离在500~999m的老年人共128人,占比29.93%;而距离超过1000m的老年人占比43.54%(图6)。这一方面说明设施配置现状还处于总量偏少的情况;另一方面说明,社区老年人日间照料中心对老年人群的辐射范围受500m服务半径的限制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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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6  受访老年人居住地与设施空间位置关系情况

Fig.6 Spatial location of interviewed elderly in relation to their place of residence and facilities

资料来源:笔者自绘


4.1.3 受访老年人日常出行最远距离与出行方式


调研发现,各年龄段老年人日常最远出行距离差异较小。统计显示(图7),在老年人日常出行距离选择中出现了两个众数:800~999m(27.9%)和大于3000m(25.5%)。这表明老年人日常出行距离存在较明显的两级分化现象。从出行方式看,步行(61.1%)和公交出行(21.6%)依然是老年人主要的出行方式,但老年人步行时间的选择差异较大,除少数老年人步行时间在5分钟左右(6%)外,步行时间在10分钟(21.5%)、15分钟(21.5%)、20分钟(23.8%)和20分钟以上(27.1%)的老年人数量相差不大,这也与老年人日常最远出行距离有所对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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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7  老年人日常出行调研统计

Fig.7  Elderly's daily travel research statistics

资料来源:笔者自绘


4.2  老年人使用设施可支付出行成本


4.2.1 老年人使用设施可接受的最大距离


为明确社区老年人日间照料设施实际可服务范围,进一步收集老年人使用设施可支付的出行成本。从老年人可接受的最大出行距离来看(图8),约90%的老年人能接受500m的步行距离;约77%的老年人接受750m的步行距离;约66%的老年人接受1000 m的步行距离。老年人可接受的最大出行距离与老年人的年龄呈现显著的负相关关系,随着老年人年龄的增加,愿意为使用设施支付出行成本的数量逐渐降低。其中,80岁及以上老年人使用设施可接受的最大距离为500m之内的占比89.16%,可接受的最大距离为750m之内的占比63.86%,可接受的最大距离为1000m之内的占比54.15%;而轻度失能老年人接受500m、750m 和1000m步行距离的占比分别为84.78%、69.56%和60.86%,但能接受1000m以上步行距离的占比不足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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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  老年人使用设施可接受最大步行距离统计

Fig.8 Statistics on the maximum acceptable walking distance for the elderly to access facilities

资料来源:笔者自绘


4.2.2 老年人使用设施可接受的出行方式


老年人使用设施出行方式调研显示,近半数老年人表示,设施距离较远时,将乘坐交通工具前往,其中,选择公交车的占比60.2%,选择日照中心接送车的占比31.3%,选择地铁的占比7.5%。这说明公交站点对老年人使用设施的影响较大,未来设施配置建设应将其作为重要的考虑因素;同时,条件较好的设施点应配套老年人接送服务,增强设施点与老年人之间的交通联系,提高设施的使用效率(图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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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9  老年人使用设施可接受出行方式和最大出行时间

Fig.9 Acceptable travel modes and maximum travel time for the elderly to access facilities

资料来源:笔者自绘


4.2.3 老年人使用设施可接受的出行时间


进一步分析老年人使用设施可接受的最大出行时间发现,老年人普遍可接受的时间在20分钟以内,可接受的步行时间在10分钟、15分钟和20分钟的老年人占比分别为94.90%、77.21%和51%(图10)。为验证步行时间与距离之间的关系,本文将步行时间转换成对应的步行距离。鉴于社区养老照料设施的主要服务对象是高龄及半失能老年人,文章参考老年人步行速率相关文献,将老年人的步行速率按衰弱前期的最低速率,即每分钟51.22 m进行计算。计算结果表明,老年人10分钟、15分钟和20分钟的步行距离分别为512.2m、768.3m和1024.4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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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0  老年人使用设施可接受最大步行时间统计

Fig.10 Statistics on the maximum acceptable walking time for the elderly to access facilities

资料来源:笔者自绘


综上分析,老年人使用设施可接受的出行距离要高于《深标》所设定的设施服务半径(500m)。这表明老年人使用设施的主动性较强,愿意支付较高的出行成本,在现状设施供给不足的背景下,采用较大的弹性半径,科学构建设施服务框架,在满足当前服务水平的基础上,为后期老龄化程度加深预留设施建设空间。将社区老年人日间照料设施服务半径设置为500m,可以满足90%的老年人的使用意愿,适合在具有一定养老服务设施配置基础,且老龄化程度较高、高龄老年人或失能老年人占比较大的建成区或新开发住区内规划;在设施配置基础较差,且区域内老龄化程度较低的区域,可以放宽设施服务半径标准,加强设施点与老年人居住地的交通联系,如配置无障碍接送车辆等,以扩大服务范围为主;对于功能规模更大并以综合照护及暂住功能为主的设施,由于受短距离空间距离的影响较小,可以适度设置更大范围的服务半径。



05

社区养老照料设施配置水平评价



公共服务设施服务半径是决定设施空间服务水平的重要指标,也是设施配置的重要标准。本文参照《深标》规定的老年人日间照料中心服务半径500m的标准,综合考虑设施功能规模与老年人使用设施的出行特征,对比分析三种服务半径下深圳市社区养老照料设施配置情况:第一类标准服务半径,按照《深标》规定的老年人日间照料中心服务半径500m进行测算;第二类分级服务半径,适当考虑设施的功能与规模,设置一般老年人日间照料中心服务半径为500m,具有过夜功能或床位数在30~50张的“长者家园”类设施服务半径为750m,具有综合照料功能和床位数在50张以上的托养中心类设施服务半径为1000m;第三类弹性服务半径,考虑老年人为使用该设施可接受的出行特征,当前建筑密度大、空置场地少的现实困境,未来接送服务便利,以及参考政府意见,在第二类服务半径的基础上适当增加250m的弹性半径。


5.1  设施总体供应水平


按照《深标》规定的老年人人均建筑面积0.32m2,计算实际所需社区老年人日间照料设施的建筑面积,已建社区养老照料设施面积S已建与所需建筑面积的比值,即为社区养老照料设施的供应能力G供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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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深圳市的社区老年人日间照料设施总体供应水平为32.49%,从区级层面看,仅宝安区、大鹏新区、福田区、龙华区、盐田区的设施供应水平达到全市平均水平及以上;其他区域的设施供应能力均较低。其中,老龄化程度最高的罗湖区,由于设施平均面积较小,供应能力仅达到11.08%;从街道层面看,大多数街道的设施供应水平低下,并存在部分街道未配建社区老年人日间照料设施的情况(表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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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4  深圳市社区养老照料设施供应能力

Tab.4  Capacity of community elderly care facilities in Shenzhen

资料来源:笔者自绘


5.2  设施空间服务水平评价


在总体供应能力评价的基础上,进一步分析设施空间的服务水平。为更好地体现人口空间分布对服务水平的影响,采用第i个设施服务半径内所覆盖的居住建筑面积Si占所有设施覆盖范围内总居住面积S总的比例,表示设施的空间服务水平G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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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类服务半径统计下(图11),设施空间服务水平分别为6.19%、8.38%和15.34%。对比32.49%的设施供应能力,仅按照《深标》统一服务半径为500m,或者在此基础上考虑设施功能规模分级设置服务半径,其空间服务水平都明显低于供应水平,在设施使用上存在一定的资源浪费。但是基于老年人的出行特征,适当增加设施服务弹性半径,能使设施服务水平与供应水平较好匹配。因此,从空间服务水平和供应能力关系的角度来看,在设施配置时,分级设置服务半径并综合考虑老年人出行特征增加设施弹性服务范围,有利于提高设施的使用率,避免资源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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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1 分类服务半径下设施覆盖居住建筑情况

Fig.11 Coverage of residential buildings by facilities under the classified service radius

资料来源:笔者自绘


5.3  设施布局公平性评价


以街道为基本空间单元,计算三类服务半径下社区老年人日间照料设施的基尼系数。其中,标准半径下,设施的基尼系数为0.539;分级半径下,设施的基尼系数为0.580;弹性半径下,设施的基尼系数为0.537。不同服务半径下,设施的资源分配均处于差距悬殊阶段。参照其他城市养老设施配置的公平性研究发现,采用相似的计算方法,得到长沙市雨花区总体养老设施的基尼系数为0.597,上海市中心城区社区养老设施的基尼系数为0.49(表5)。可见,目前各城市虽陆续出台了相应的养老设施规划,但设施空间资源分配仍处于差距悬殊阶段,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设施建设水平落后于老年人口增长速度。通过绘制社区养老照料设施在老年人口中分配的洛伦茨曲线发现,绝大部分社区养老照料设施资源被极少数老年人口占据,两级分化现象严重。其中,弹性服务半径下,设施资源分配结果优于其他两类服务半径下设施的分配情况(图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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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5  三类服务半径下老年人口比例享有社区养老照料设施资源比例累计一览表

Tab.5  Cumulative summary of the proportion of elderly population with access to resources in community elderly care facilities under the three service radius categories

资料来源:笔者自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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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2  三类服务半径下社区养老照料设施分配的洛伦茨曲线图

Fig.12 Lorentz curve for the allocation of community elderly care facilities under three service radius categories

资料来源:笔者自绘


综上所述,从供需角度看,深圳市的社区老年人日间照料设施配置现状在“量”的供应上存在较大缺口,只有32.4%的街道设施供应水平达到全市平均水平,现状设施资源远不能满足老年人的养老需求;从设施空间服务水平看,不同服务半径下,设施服务水平的差距较大,结合设施供应水平分析,综合考虑设施规模与老年人出行特征,适当调整设施服务半径,有利于提高设施的使用效率,避免资源浪费;从设施分配公平性角度看,三类服务半径下,深圳市社区老年人日间照料设施资源分配均处于差距悬殊状态,多数养老照料资源集中在少数老年人群体中。总的来说,目前深圳市社区老年人日间照料设施配置,处于低程度供给下的分配严重不均状态。



06

基于设施配置现状

及评价的规划思考



6.1  设施功能分化下的分级体系构建


 2020年,《深圳市构建高水平“1336”养老服务体系实施方案(2020—2025年)》提出健全“市—区—街道—社区—小区—家庭”六个养老层级,构建“街道—社区—小区—家庭”全覆盖的“四级养老服务网络”,养老设施分级配置已然成为深圳市未来养老设施发展建设的方向。同时,《深圳市养老服务设施布局专项规划(2021—2035年)》中明确指出,养老服务设施类型主要为“机构养老服务设施”和“居家社区养老服务设施”,其中,居家社区养老服务主要包含短期托养、日间照料、助餐配餐、医养结合、文体娱乐、家庭喘息、居家上门服务等功能。基于此,本文提出构建三级社区养老照料设施体系(图13),以实现设施间的功能互补和资源的合理利用,提高片区整体的社区养老服务水平。其中,一级社区养老照料设施作为社区养老和机构养老的中间环节,既能向上衔接机构养老设施,填补社区机构养老资源的缺口,也能向下为低级社区养老照料设施提供功能互补和资源共享。该等级设施主要以综合全托型社区托养中心设施为主。二级养老设施以老年人照护服务为核心,明确服务主体为高龄及半失能老年人,满足片区老年人的照料需求。设施类型主要为全托型“长者家园”和“颐康之家”为主。三级设施是以社区老年人日间照料中心为代表的基础型社区养老照料设施,其配置受区域老龄化程度、老年人健康状况的影响较大。在高龄老年人口较多的街道,设施功能布置以照料看护类功能为主;在老年人口年龄结构较为年轻的街道,则以娱乐活动类功能为主,并在建设过程中结合当地老龄化程度,将设施重点从文化娱乐向照料看护过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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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3  社区养老照料设施分级体系

Fig.13   Hierarchical system of community elderly care facilities

资料来源:笔者自绘


6.2  基于老年人出行特征的设施“15分钟生活圈”配置优化


调研发现,老年人使用社区养老照料设施可接受的最大步行时间分别为10分钟、15分钟和20分钟,通过老年人步行速率换算后,对应的步行距离分别为500m、750m、1000m,与《城市居住区规划设计规范》规定的“5分钟生活圈、10分钟生活圈及15分钟生活圈”范围有较高的契合度。社区生活圈规划有助于融合居家养老、社区养老、机构养老等多种养老模式,保障老年人在熟悉的生活环境实现就地养老,并在步行环境内享受多样化的养老服务,《深圳市养老服务设施布局专项规划(2021—2035年)》公示文本也提出,深圳市未来应以社区生活圈为单元,完善居家社区养老服务设施配置。因此,结合社区养老照料设施配置水平评价分析,在设施分级服务半径的基础上增加250m的弹性半径,能有效提高设施供应能力与服务空间水平的契合程度,提高设施空间布局的公平性。基于此,按照上文提出的设施分级体系,本文从生活圈视角提出各级设施的配置优化标准。其中,社区一级养老照料设施服务半径为1000m,弹性半径为1250m,配置圈层为“15分钟居住生活圈”;社区二级养老照料设施服务半径为750m,弹性半径为1000m,配置圈层为“10分钟居住生活圈”;三级社区养老照料设施服务半径为500m,弹性半径为750 m,配置圈层为“5分钟居住生活圈”。


6.3  设施功能分级下的空间耦合配置


以居家为基础、社区为依托、机构为支撑的社会养老体系得到国家的广泛推崇,其中,居家养老强调以家庭为核心,以社区为依托,为居家老年人提供日常养老服务。通常以社区养老设施作为服务载体,而社区养老与机构养老均需建立相应的机构设施,为老年人提供服务。结合上文提出的社区养老照料设施三级体系,梳理各类设置之间的空间耦合关系(图14),未来在设施配置时,一级社区养老设施应避让机构养老服务覆盖区域,并尽量靠近社区养老设施配置的中心位置,提高全市机构养老服务水平;同时,为低级社区养老照料设施提供功能互补和资源共享,使居家、社区和机构养老设施形成空间上的耦合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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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4  居家、社区和机构养老空间耦合示意图

Fig.14  Schematic diagram of the coupling of home, community and institutional elderly care spaces

资料来源:笔者自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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